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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8日星期三

博客迁移

嗯,很简单,因为某些原因,我又找回了了折腾独立博客的性质。

新博客在这里:西园,网址很好记,就是xiyuan.lu(陆西园)。

懒得访问的可以直接订阅

就这样。

2017年1月15日星期日

时代考验青年 青年创造时代


事实上,安利《返校》(Detention)是件难度非常大的事。一方面,剧透是要不得的。作为一款披着恐怖类外衣的解谜游戏,剧情可能并不是它最出彩的地方,但一旦被透,游玩的乐趣也就减少了大半。另一方面,如果绕开剧情介绍它,又很容易流于空泛。毕竟每年宣传自己“美术精良配乐精彩氛围营造强无敌整体堪称艺术品”的游戏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但让我这个对美术音乐方面的鉴赏能力基本属于不明觉厉程度的人来描述《返校》,估计我也只能写出上面那些评价。
一般来说,这样的游戏最好的推广方式,可能是找一个百无聊赖的晚上,以物理方式拉住一个你认为是知音的人,把他按在电脑前,打开游戏让他去体验。你可以在一边看着,但最好不要打扰他。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经历了三个小时左右的游戏过程,来到《返校》终幕的我,正对着屏幕掩面哭泣。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体验我此刻的心情,因此,不得不绕开上面这一切,模仿一下语文课前老师讲解作者生平之类背景知识的形式,勉为其难却又心甘情愿地介绍一下《返校》。
好了,看到这里,如果你基本认同我对游戏的品味,那么请你结束阅读,马上去Steam商店买一份然后开始玩吧。如果你的游戏兴趣和我相差甚远,那么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继续读下去,看看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改变。


这是游戏中我印象最深的画面。它只是一个平凡的场景,也许连制作组都不会太过留意。但我认为它可以很好地表现出这个游戏的时代背景。而另一件使我印象深刻的事物,就是本文的标题“时代考验青年,青年创造时代”。
关于青年的这句口号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并不是像“知识就是力量”一样放在哪里都不违和的,再结合“严禁组党结社”这六个字,应该有些人已经能够猜到故事的背景了。
是的,那就是台湾的戒严时代,或者说,白色恐怖时代。
一、发现匪谍或有匪谍嫌疑者,无论何人均应向当地政府或治安机关告密检举。
二、人民居住处所有无匪谍潜伏,该管保甲长或里部长应随时严密清查。
三、各机关、部队、学校、工厂或其他团体所有人员,应取具二人以上连保切结,如有发现医谋潜伏,连保人与该管直属主管人员应受严厉处分。
四、治安机关对匪谍或有匪谍嫌疑者,应严密注意侦察,必要时得予逮捕。
——《勘乱时期检肃匪谍条例》,1950年6月13日,蒋介石签发
这只是戒严时代诸多恐怖法律之一,但它已经足够说明那是一个怎样的社会。那样一个地狱,我们多多少少也曾耳闻,可以勉强想象出那个人人自危的局面,以及日复一日胆战心惊的生活。而在现实中,这种恐怖从陈诚于1949年5月19日颁布戒严令,至1987年由蒋经国宣布同年7月15日解严为止,共持续38年又56天之久。
如果你对这段历史感兴趣,想体会一下生活在白色恐怖中是怎样的感觉,那么,《返校》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你能真切地从“时代考验青年,青年创造时代”这句看上去非常励志的格言中,读出惶恐、痛苦、愤怒和讽刺。
P.S. 机核的这篇背景介绍《返校》背后的血与泪:台湾“戒严时代”的38年零56天更为详细,但我推荐你玩过游戏后再读。

2017年1月13日星期五

哈雷六号逃离破碎的冰层


英国哈雷六号科考站的第一个模块,被拖放到南极布伦特冰架上一个更安全的位置。 来源:英国南极调查局
南极洲的一座英国科考站正在“搬家”。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它可能面临被浮动冰架的开裂扯断的命运。
新年前夜,英国南极调查局宣布,哈雷六号科考站的第一个模块被牵引车拖放到位于威德尔海布伦特冰盖的新址上,距离旧址14英里(23千米)。
这一模块化科考站剩下的七座主要建筑将于几周内陆续拖放到新址。南极正值短暂的夏季,搬迁团队需要利用好这段时间长达24小时的白天。
自1956年以来,英国在布伦特冰架上建设了六座以哈雷为名的科考站。哈雷六号每个主要模块都配备了“液压腿”和“滑雪板”,可以在冰上移动。不过,自2012年投入使用以来,这还是它第一次“搬家”。
布伦特冰架通常厚度为490英尺(150米)。但它并非铁板一块,在基地东南部冰层,有一条常年没有动静的裂缝,如今每年增长超过1英里(1.7公里)。按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这条裂缝将会切断哈雷六号。
英国南极调查局表示,他们在去年就已经选定了新址,并为科考站的移动做好了准备。

在路上

现在,哈雷六号的搬迁正在进行中。南极的夏天只剩几个星期,必须在这段时间完成搬迁。而专业拖拉机需要15个小时才能将1个模块拖放到14英里外的新址。
“南极的夏天总是很短暂,大约只有九周。”英国南极调查局运营总监Tim Stockings说,“冰和天气的变化都很难预测,因此我们必须随时灵活调整计划。”
Stockings补充说:“我们尽力使搬迁工作对科学考察的影响降到最低。原先在科考站内进行的环境数据监测将在原址上继续实施。”
英国南极调查局计划于2017年至2018的夏季,在新址重启哈雷六号的运行。届时,环境数据监测设备也将搬迁到新址。

观测天空

英国的哈雷科考站在研究地球大气层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自从第一个哈雷科考站于1956年建立后,它们就开展了天气和大气数据观测,包括测量大气中的臭氧。1985年,哈雷科考站发现了南极洲的“臭氧洞” 。
随后的研究将南极臭氧洞与氯基化学品(如曾经用作制冷剂和气溶胶罐的氯氟烃)在地球上部大气中的积聚联系起来。这一发现催生了“蒙特利尔协定书”的诞生。
除了继续测量大气中的臭氧层和其他物理过程。哈雷六号当前的研究计划包括利用基地在南极附近的位置来监测太阳风和地球磁场之间的相互作用。
来源:科学在线 编译:陆西园

2017年1月10日星期二

午饭,以及RSS

一项长约八分钟的,用于分割上午和中午的仪式;大多紧接在工作之后,需要转换脑筋;一只手忙于进食,另一只手则用于阅读。

如果要对我的午饭进行简单的描述,那么大体如上。在这个仪式中,饭菜的味道甚至是否能吃饱都不是很重要。相比之下,速度是否够快、阅读是否有趣应该是重点。

速度基本是习惯问题,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但阅读的体验却往往差距很大。我曾经尝试过各类新闻客户端,包括大杂烩的网易,偏向自主生产内容的澎湃,甚至基本就是朋友圈不转不是中国人翻版的今日头条。

但它们都很难满足我的需求:在网易的标题海洋中寻找感兴趣的内容令人烦躁,而就算标题对胃口,点进去也不见得令人满意。澎湃的字体乃至排版,一副要你端坐在写字台前,戴副老花镜沏杯茶,最好桌上还有块玻璃板才能坦然阅读的感觉。至于今日头条,我想大概你不会愿意一边吃饭一边“转发15个群QQ连升三级”的。

使用最久的可能是界面新闻,但即便它的新闻栏目基于你自己的定制,但找到一条想读的新闻仍然是个漫长的过程,有时你还没开始阅读,午餐已经结束。至于其他杂志类软件,内容质量和兴趣点还算有保障,但常常太长,也满足不了浏览新闻的需求。

于是我有一种设想,专门开发一种用于在午餐时阅读的APP。用户可以设定用餐时间、时长,兴趣话题等,它据此决定推送给你消息的时机、长度以及内容。每天仅此一条,涵盖你所感兴趣的时事概览,以及一篇合适的速度文章。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下饭”。

然后在这个设想出现以后大约1个月,我重新捡起了RSS,并成功地为自己解决了读什么给午饭下饭的问题。

RSS是什么?

在互联网上,新鲜的事物每天都在出现。当出现了某种优秀的新工具,人们听到它的概念时,反应是“真了不起!好想试试。”但同时也有这样一类事物,人们听到它的概念时,反应是“真了不起,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RSS就属于后者,按照这里的说法,它已经20岁了,但似乎从没有真正红火过。

抛开那些后台的技术细节,仅针对用户而言,RSS就是一种订阅服务。当你对某个网站的内容感兴趣时,每天都去访问页面并查看无疑是一种低效的行为。在数量少的时候尚能接受,但数量一多就变得劳神费力。

RSS可以解决这种烦恼。当你订阅了各家网站的RSS后,你就可以在RSS阅读器里及时收到所有关心内容的更新。虽然诞生已经20年,以网络空间的标准而言已到中年。但如今听起来,它仍然棒极了,可以为用户节约大量的时间,并确保读到真正感兴趣的内容。

但正如好人不见得长命,好东西也不见得受欢迎。大学时代,Google推出的Google Reader几乎就是RSS聚合服务的代名词。从2007起的6年间,我每天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它,把未读条目清空,定期还会整理一下订阅列表,删掉那些已不再更新或更新过多的源。

然后,它在2013年7月被关掉了。Google给出的理由是用户数量逐年下降。在当时,这引发了无数用户对Google的不满,并延续至今。

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分析RSS为什么式微。在Google Reader倒掉的时候,我导出了所有的订阅源,但却并没有转移到其他的RSS阅读器。仿佛这个6年的习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再度回归RSS时,已经又过了三年。想来想去,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应该是最适合形容RSS的现状的。

人们获取消息的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SS无法订阅的内容越来越多。Facebook和Twitter早已抛弃了它,新生的微博、微信则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它列入考虑范围内。如果你一定要通过RSS来阅读,则不可避免地要通过一些复杂而且并不稳定的途径来实现。有些保留RSS订阅的网站,则不再输出全文,只能点进原本的页面完成阅读。

工作时翻到一家期刊的主页。它的右上显示今天是117年1月10日,显然是从97、98、99、100一路累计过来的。主页右侧,期刊各目录的RSS订阅链接十分醒目。但无论点开哪一个,都会在一瞬间返回“404 Error”。

是的,和这个主页一样,RSS已经过时了。与之相应,我以前的订阅列表也早就找不到了。不过就算找回它,应该也没有多少意义。因为当年那些孜孜不倦提供内容的站点,又有多少还存在呢?

但这种被遗忘的程度似乎刚刚好。恢复使用后,经营了一个多月,大约有不到20个订阅源,每天会收到20条左右的消息,算上点进去细读的内容,在午饭的时间内可以轻松浏览完毕。

在这个信息每天都更加爆炸的时代,哪里的页面都翻不到底,只要一拉,似乎就有无穷无尽的新消息向你袭来。只有RSS,还能给人“看完了”的安心感。

2017年1月4日星期三

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

2017年1月4日早晨,当我在大雾、浓霾和刚好沾湿路面的似有若无的雪中出门的时候,我还在感谢技术的进步使我可以踩着点出门赶公交,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更大的苦难。
现在回想起来,稍有风吹草动便首先罢工的33路公交可能算是一个警告。因为它停止运行,硕果仅存的38路便承接了远多于平日的乘客,模拟出小号的沙丁鱼罐头。
之所以说是小号,是因为与接下来的地铁相比,公交上些微的拥挤无疑只能算是预习,甚至可以说是幸福。

抵达地铁广阳城站的时候,站内密密麻麻的乘客实在令我吃惊。平时,这一站就算在早高峰人最多的时候,也只是门口站着四五位,车内松松垮垮的,虽然看着好像站满了,但钻进去毫不费力的程度。而今天,每个门口都排起长队,长度基本都超过站台的一半。
这个时候,列车进站了。车内、车外,人头攒动,无数目光相互对视。
列车停稳,两道门开启,一瞬间,方才静止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起来。但能够融进本就拥挤不堪的车厢内的人,也就相当于潮水中白色浪花的部分。具体而言,就是每一队的第一个人而已。
车门试图关闭,车门关闭失败,车门再度开启。
乘警上手推了一把,一阵“哎哟”之声传出,车门关闭,远遁。

抬头看看显示屏,下一趟列车远在12多分钟之后,而平日这里的发车间隔只有6分钟。
此时,排在队伍中的我忽然感觉人群有所松动。仔细一看,许多人弃队伍而走,转身到对面的返程方向排队。试图到更前面寻找上车的机会。
盘算一下,这样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和继续排队的速度应该差不了多少,而且更不稳定。
就在这时,返程的车停了下来。平时上班时间空空荡荡的车厢此刻竟也有几分人满为患,大半乘客冲出车厢,接续到等车的队尾。原来,他们是从更加绝望的后面的站点返回的乘客。

又一趟列车进站,情形比上次更加恶劣。排在我前面的一对情侣在站台与列车之间几番挣扎,最后只好妥协,男人把女友推上了车,自己打算留下来继续等候。但车门如同上次一样,关闭后又重新开启。男人瞅准时机,跃上门边的小小空隙,并在空中完成转身,双手拉紧上方的铁环,收腹、发力、身体挺直。两秒之内,车门关闭,他的脸贴在车窗上远去了。
此时唯一一个排在我前面的乘客,提着巨大的包裹,一望而知正要去赶火车。但他的希望可能很小,因为我并没有看到车上有能容下那么大的包的可能性。
乘警似乎和我想的一样,她走过来,劝告那位乘客。
“你不如去对面往回坐几站吧,提着大包从这儿肯定上不去。”
“我着急赶火车啊。”
“去西站?几点的。”
“九点。”
“……对面车马上就来了,你赶紧过去吧,站这你肯定上不去,还来得及。”
他被说服了,于是轮到我直面屏蔽门。

用一句很俗的话说,这个位置是机遇也是挑战。因为平时一般都奉行“等下一趟”主义的我,并没有挤进满员车厢的经验。
列车驶来,比上一趟人还要多些。如果你要把车里的乘客看做人,那么确实已经没有空间可以容身。但你把他们当作海绵的话,事情也许有的商量。而且,上不上车也并非我能决定的事——就算我不动,后面无数虎视眈眈的乘客也会把我推进去。
于是,我充分体会到了人体的弹性。这并非是指某个个体身上脂肪的柔软手感——那个我早就在自己的肚子上体验过了——而是指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挤在一起时,那伸缩自如的弹性。
原本看上去已经满满当当的车厢,我竟然顺利的登了上去,并且头部、右手、右脚居然还有活动的空隙。如果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那么空间无疑更有资格这么说了。
我的前胸紧贴着前人的后背,他可以感受到我的每一次呼吸——并非通过气体,而是整个胸腔和腹部的起伏。比车厢平均高度略胜一筹的我,可以看到车里的人们就像会让强迫症死掉的地板砖那样毫无规则的拼接在一起,唯一的不同就是看不到什么空隙。

列车的下一站,轮到我和车窗外等候的人群四目相对。双方脸上都是一副接受审判的神色。玻璃里面的人想看看一会是谁要对自己发起冲击,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是优柔寡断的新人;玻璃外的人则想看透自己将冲进一个怎样的地狱,那里还有没有轻松一点的活计,有没有能容身的床位。
车门开启,浪潮来袭。以车门为圆心,或者说起爆点,整个车厢的人波浪状地蠕动着。先是上半身向外倾斜,然后再将双脚慢慢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由人所构成的富有弹性的怪兽此刻展现了伟大的包容性,再次融合成一个整体。简单地说,我们与那些可以合并、分割的史莱姆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史莱姆也是不能无限分割的。刚才似乎说过空间挤挤总会有,但它无限趋近于0的过程并不好受。车的下一站,是平时就需要用力挤才能登上列车的、乘客最密集的一站。然而今天留在这里的人却比平时还少。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没有自信在这里挑战困难的人,早已经坐上返程的车,而留下来的,大抵都是早已视人类为海绵的精英。
果不其然,他们的力量如此之大,使人感觉假若车门没开,连车厢都能被推翻过去。用力过猛的后果是,人群这个怪物就像移植器官后产生排异反应一般,不停波动,试图挤走最后几分空隙,重新达到一个谁都能容身的平稳姿态。
此后,我又经历了几次人群融合的考验,怎么说呢,就像被沙加挥舞着天舞宝轮剥夺五感的过程,我能自由活动的部位越来越少——不能动的左脚已经麻了,只能拉紧铁环的右手也变得酸痛。

这趟车到终点前,下车的人极少。但总有个例。然而不幸的是,倒数第二站的车门开在反方向,这位下车的乘客需要横穿车厢。
“让一让,让一让”
但人群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像一具死去的躯体,异物不会被主动排出体外。他那艰难前进的步伐,令人想起不小心没有咀嚼就咽下去的大块水果。所不同的是,食道尚且会动一动帮助水果前进,而下车的人唯有凭借自己的努力。

在前面,因为每一站的上车都很不顺利,因此列车比平时开得更慢,有时还需要中途停车等候。直到最后一站前,才恢复了原本的速度。这样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终于,解放的时刻到了。
但人们冲出车厢的速度并没有平时快。大概融为一体之后,多少产生了粘性。换句话说,腿脚想恢复灵便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但无论如何,高压锅的盖子已经被掀开,人群淌出锅的边缘,弥散在车站远比车厢广大的空间里,却仍然满满当当。

这个时候,是北京时间9时15分,距离我开始等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地点则是9号线的起点。
一路上,我没有再看到过那个9点赶火车的人,北京西站在9号线的中间,祝他好运。